M的父親,幾天前,在南部的家中突然過世。家人發現的時候,老人家已經躺在床上斷了氣,沒人知道他在生前最後一刻,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,有沒有什麼事要交代、什麼話還沒說…

聽著曾經那麼親近的M在長途電話的那頭哽咽,電話線這端的我,只能聽他語氣中的不捨,陪著他掉眼淚。乍然失去至親的錯愕和傷慟,對我而言並不陌生,十二年前那個再平凡不過的早晨,帶來惡耗的電話鈴聲,到現在還不時清晰的在我腦海中迴響盤旋。不過,五歲就失去母親的M,成長過程中無可避免的跟父親充滿了摩擦與衝突,我想,在他心中或許有著更多我所不能理解體會的矛盾、感慨和遺憾吧。

我很不會安慰人,或許是因為我總是自己療傷。

記得那年才大二的我當時匆匆飛來美國,和親戚一起處理完爸爸的後事之後,坐在家裡那棵還沒掛上裝飾品和小燈泡、冷冷清清的聖誕樹前大哭了一場(據說,爸是在去採購裝飾品的途中,出了車禍...),心裡想著:就這樣把眼淚一次哭完吧,回到台灣,就要勇敢了。

時間真的是治癒傷痛的良葯,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,我愈來愈懂得坦然面對人生不可避免的生離死別,不是不再想念爸爸,而是把對他的懷念和愛,收藏在心中最深最珍貴的那一個角落。

我不知道人死後有沒有靈魂,但是我相信最愛我的老爸沒有離開,我相信他會用他的方式繼續疼我、守護我…M,你也要堅強喔,我會在地球的這一端幫你加油的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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